事故频发！脱硫塔的安全问题船东真的准备好了吗？

　　据圈内人士爆料，近日在国内某船厂发生脱硫塔洗涤水泄漏到机舱的事故。这已不是第一次船舶因安装脱硫塔发生的事故了，早前就有曝出船舶在安装脱硫塔时引发火灾的事故。大多关于船舶脱硫塔的事故只是在小范围内被传播，鲜有被公开报道的，有一些是在相关行业论坛中被提及和讨论，因为这些事件都会严重影响船公司和船厂的声誉。

　　当然，也有个别因脱硫塔故障引发的重大事故被媒体大肆曝光的。今年9月5日环境保护联盟EPA通报了一起已安装脱硫塔的船舶发生的重大事故，德国Oldendorff航运公司的一艘大型矿砂船（MV Helena Oldendorff，DWT209,177T），在行至新加坡附近海域的时候脱硫塔系统发生灾难性事故，洗涤水泄漏进入机舱导致船舶失去动力。所幸的是，在新加坡这样一个世界最繁忙的水域，船舶失去动力后未进一步引发船舶碰撞事故。这次事故致使该船在新加坡修理了近一月，而且当时船上还装载着淡水河谷的铁矿石。可以想像这次事故给船东造成多大的损失！

　　但是，这样的是事故在Oldendorff的船队中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据EPA之后的报告称，早的今年年初该公司的另一艘大型矿砂船（MV Hera Oldendorff ，DWT 209249T）同样是因脱硫塔系统故障，发生洗涤废水进入机舱，并导致主机发生故障的重大事故。9月中旬在网上还流传一起不知名船舶脱硫塔洗涤水灌入机舱的视频，场面非常“惊人”。
　　

　　相信更多的有关脱硫塔的事故并没有被公诸于众。脱硫塔频频引发事故，不禁使人提出疑议，面对安装和使用脱硫塔存在的安全问题，船东真的准备好了吗？笔者整理了近一年来，来自各航运相关论坛、保险公司报告，以及媒体的报道中，有关安装和使用脱硫塔存在的安全风险的内容，总结如下。

　　加装时的风险

　　脱硫塔的加装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程，对船舶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在脱硫塔安装过程中，特别对烟囱区域进行改建，以及脱硫塔和船体结构的连接工程，需要大量的明火作业，因此改建过程中的存在引发火灾的风险。之前也已发生过在脱硫塔安装过程中发生火灾的事故。

　　

　　腐蚀问题

　　脱硫塔洗涤废水泄漏到机舱的事故频频发生，据专家分析是因为设备遭遇严重腐蚀所致，因为脱硫塔的洗涤废水是高腐蚀性的。船舶管理巨头Anglo-Eastern的首席执行官BjørnHøjgaard去年曾在香港举行的海事首席执行官论坛上在警告说，脱硫塔是位于船舶机舱上方狭隘空间，高温和酸性环境会让设备变得敏感而易腐蚀。而且，令船东头大的是，腐蚀问题几乎难以预测。据专家透露，由于腐蚀问题，洗涤塔管道系统在安装后6个月内就需要进行更换，这是船东事先所不了解的。Gard协会今年发布了一份通函上称，开式脱硫塔在安装后10-15个月内已经发生一些事故，位于舷侧排放外管被腐蚀而造成洗涤废水直接进入机舱、压载水舱或者货舱。对于开式脱硫塔的腐蚀问题，至今并没有特别有效的解决办法。

　　船员问题

　　也有相关脱硫塔的业内人士指出，以上视频中的事故是由于洗涤塔底部的阀门损坏和船员的误操作引起的。显然脱硫塔在船舶上是一种巨大而且全新的设备，仍然是未经足够实践测试的技术，对船舶管理公司和船员来讲使用它是一件巨大的挑战。如何让船员正确使用和维护脱硫塔是摆在管理公司面前的非常急迫的问题。毕竟离2020限硫令的正式实施还不到2个月的时间了。大部分的海员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脱硫塔设备，更何况船员流动性很强。因船舶安装了脱硫塔，不可避免船公司将会在对船员的针对性的培训上持续花费更多的钱，甚至为此需要配备更多的船员，这无疑会增加船舶运营成本。

　　船舶应急问题

　　脱硫塔安装在机舱上部，一旦发生故障，可能会危及主机安全，导致船舶失去动力的严重的安全事故。因此对脱硫塔可能引发的事故，船上需要制定新的应急预案。但是不幸的是，由于在船上使用脱硫塔方面并没有足够的实践经验，未来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目前也许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因此也只能当新的事故发生之后才能不断地总结经验，制定相应的安全规范和完备的应急预案。

　　无论是因为脱硫塔本身系统的问题，还是设备安装的问题，抑或是船员使用的问题，脱硫塔作为一个在船舶上的新鲜事物，并且是牵涉巨大的船舶改装，对船东来说是冒着巨大的安全风险的。一旦设备发生故障，就可能引发巨大的损失、甚至危及船舶和船员的安全。其实，除了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外，安装脱硫塔还可能引发的一系列的其他问题，笔者总结如下。

　　增加额外成本

　　首先安装脱硫塔会增加很多额外成本，除了脱硫塔本生价格不菲外，还面临巨额的安装和维护成本、融资成本、时间成本，以及保险和船员成本的增加。

　　脱硫塔的本身价格昂贵，安装周期长，费用高。地中海航运11艘新一代22000TEU船安装脱硫塔，平均每艘船的改建费700万~800万美元 。这么大的投资，一般需要进行额外的船舶融资。

　　另外，加装脱硫塔的船期损失也是非常巨大的。脱硫塔的改装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程，对船舶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在今年5月份上海航海学会举办的研讨会中，中国船级社的专家何鸿祥介绍说，安装脱硫塔对船舶造成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包括船舶吨位、空载重量、载重吨、船舶重心、完整稳性、破舱稳性、防火控制布置、舾装数、驾驶台视眼、洗涤水排放舷口附近船壳板防酸油漆处理，柴油机排气背压（影响燃油消耗量和NOX排放）、机舱固定防火系统容量、配电板主开关参数等等。如此复杂的工程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按正常改造期需要1个月以上。但是由于目前船坞紧张，工期延误越来越严重。据 North P&I协会报告，由于船厂高估了工程安排，产生了许多压港与一些严重的延期，实际改造时间可能是原计划的3倍。

　　何鸿祥还介绍说，脱硫塔的使用需要消耗额外电力，发电机需要增加100-300KW的容量。也就是说，为了脱硫塔的运行，船舶需要额外安装新的发电机，而且日常用于发电消耗的燃料也会随之增加。

　　脱硫塔的安全使用，必须持续地加强对船员的专项培训，甚至需要在船上安排更多的船员，这无疑会增加人员成本。　　

　　另外目前脱硫塔频繁发生的事故，已经引起保险公司的重视，提高相应的保险费也是不可避免。IUMI海洋船体委员会（Ocean Hull Committee）主席Rama Chandran表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与脱硫塔有关的事故，正处于审查阶段，保险公司正在调查装有脱硫塔的船舶可能面临的高风险。

　　燃油补给的问题

　　安装脱硫塔的船舶未来还可能面临的燃油补给点过于集中的问题。从现在开始已经进入船舶低硫和高硫燃油的切换期，业内普遍认为高硫燃油的需求量会断崖式下跌。今年10月18日在舟山举行的第三届世界油商大会上，中国船舶燃料有限公司总经理孙厚刚认为，由于需求量的大幅减少，未来高硫油大多会集中在核心供油港口且靠近炼油中心。如果真如孙总所言，那么安装脱硫塔的船舶在进行加油方案制定时的灵活性会大大受限，每次加油量会更多，进而影响船舶的可装货量。而且为了防范脱硫塔发生故障的不时之需，船上还不得不加注足够数量的低硫燃油备用，这也增加了船舶的额外存油，影响船舶经济效益。

　　洗涤水排放问题

　　不过，摆在船东面前最棘手问题是关于洗涤水的排放问题。很多国家对脱硫塔洗涤废水的排放对海洋环境的影响是有疑虑的，目前包括中国（包括香港）、新加坡、印度、沙特、比利时、德国、立陶宛、拉脱维亚、爱尔兰、挪威、美国、澳大利亚、南非等国已经明确宣布不允许装有开式脱硫塔的船舶在其境内海域排放洗涤水，近期巴拿马当局也发布相似声明。而据DNVGL数据显示，目前全球船队安装的3266个洗涤器系统中，约有2625个安装了开式洗涤器，占比达80.3%。

　　显然，对于船东而言，选择安装脱硫塔还是使用低硫油的问题，并不是简单的算一下纸面的经济帐这么简单，可能面临的其他各方面的问题错综复杂，风险和机遇并存。但笔者相信，有关脱硫塔的新的问题在其使用过程中会逐步显现出来，届时需要船公司及时分享经验。但是，令人疑虑的是，从企业利益考量，通常航运公司对于发生在自己船队的事故是会严格保密的。

　　海运圈聚焦专栏作者 舟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