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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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胡船长的长篇小说连载《阿悟的故事》
二副一通调侃让阿悟好不痛快：“你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可以学航海的。”
阿悟抓抓耳朵，灵机一动，把下一步对船舶的了解转移到了船舶定位。
到了上海港了，在船长和引航员的操作下船舶徐徐地带在了宁国路浮筒上。船舶还没有挂好，轮机部的人员开始拿了在国外买的进口货等在舷梯口上了。因为每隔1小时的交通艇是不容许等待的，错过了就必须等到下一班。
一个远洋航次后，海员们都等不及了。看着正在驶来的交通艇，个个都对正在放舷梯的阿悟叫嚷：“老婆在家里已经烧好晚餐了，交通艇来了，赶快啊！”
有的轮机部成员开始协助阿悟放舷梯了。阿悟感觉不可思议:“怎么海员到家了都是急吼吼的下船回家？船上已经烧好了晚餐不吃，偏要到家吃？长生不老药啊！”
船长告诉还没有情窦初开的阿悟，我多么希望船舶成为海员的家，温馨的家，有女人气息的家。海员离开陆地，脱离了社会，人为地隔绝了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信息，人变得非常孤单、急躁和寂寞。到了母港之后，看见海员家属上船我就感到宽慰，因为我的手下海员的情绪稳定了，船舶工作的安全注意，还有对家庭生活更加热爱了。
阿悟也碰到在船工作了10个月的老海员，到了大洋中以后的情绪、脾气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动辄就是吵相骂，摔碗筷，甚至动手。什么原因？阿悟弄不明白，反正到了大洋上全船海员都是怪怪的。
一位水手对阿悟说：“如果100年后到中国船经过的航线的大洋上考古，收获最多的就是China！因为，中国海员在脾气不正常时，会将厨房内的锅瓢碗筷丢到印度洋去。国外海员还没有进化到使用碗、筷的工具的时代。直到现在还是用盘子、刀叉等餐具。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了解，阿悟知道，海员们猴急的不仅仅是那顿晚餐，还有亲情、父情、母情以及夫妻之情。特别是夫妻情节更是不能忽视的情节，离别了数个月了，累积在体内的激情急需在抵达上海母港后才能释放。
假如没有释放心理和生理情绪的渠道，大洋中的China还要不断增多。
海关人员从交通艇上下来了，他匆匆地奔上舷梯，为的是把握国门，绝不容许哪些违禁物品进关。在舷梯口的海员们都事先把随身携带的物品打开，以便尽快过关。为此，海员们在捆绑箱子时还用聪明的才智，发明了中国海员特有的绳结——海关结！海关结就是能在海关人员要查验时只要抽掉一个结，马上就能松下其余绳结。当检查完毕后，只有归拢其他绳结就能重新捆绑的蝴蝶结，很管用！
海关是驻守在船舶上，船长、政委专门给海关人员留出了一个舱室办公。驻船海关的目的就是对远洋船舶的海员进行个人进口物品的控制。
海员都有一本《从事交通工具工作人员物品登记本》，内容就是根据国家海关总署规定个人自带物品的数量和名称。
阿悟知道现在社会上最紧俏的商品就是海员携带进口的大件，如彩色电视机、电冰箱和音响设备、摩托车和自行车。这些在国内市场都是凭票供应的。而海员也要在出境记录上满90天才能获得一个大件指标，大多数海员愿意跑远洋，以便累积天数和外汇购买大件。还有风靡的电子防风打火机、良友香烟等都有限定的。
当海员从船上搬下大件的时候，类似韩小强（革命样板戏‘海港’内的角色）之类的码头工人都把羡慕的目光投向彩电和冰箱。
海关在登记本上核对海员个人外汇收入、出境的天数物品的价格等要素后才能放行的，否则就是冲关或者逃关。一旦海关发现那是需要罚款处分的。
海员们都会在进关联检的时候，已经如实报关了。
但是，海关的数量总不能满足海员的需求。在停泊时间较长后，驻船海关人员也混熟了，只要稍稍给予海关人员的热情接待，他也懂得回报海员，只要不严重违规，打个擦边球也就过去了。所以有的时候船长为了弟兄们的方便，会送拆开的良友香烟给海关人员。海员弟兄也会乘机把稍稍超量的打火机、香烟带下船，海关人员过目后也就堂堂正正的下船了。
也有个别的海员，为了躲避海关人员，还会耍小伎俩，设计把海关人员引开，然后偷偷带下船。因为在浮筒卸货，海员可以通过驳船人员转移香烟之类的小物品。
“你看，我没有带东西啊！”正在下船水手站在舷梯口看到海关后说。他一边给海关两包香烟，一边套近乎。海关看到手里的香烟后：“真的没有？”
“呵呵，真的没有！”水手有点傻笑地回答海关。
海关看着水手腰里鼓鼓的，随后说：“以后东西藏藏好，不要这样显眼。”
水手连忙跟着海关的话“谢谢，多多关照！”
反正海员的智慧很多，那些海关人员都会在海员的全心全意的照料下把多余的物品统统带下船了。
不过当年的“走私”大部分是自用，还没有被后来的经济大潮冲击后才严重变味了。
很快，海关人员检查完毕，海员们鱼贯而下舷梯，登上了交通艇，在黄浦江习习微风下，心情早已放飞到了家里，哪怕下船后还有一段车程要走！
驳船靠上来了，上海的货都在浮筒上卸下去。
在逗留宁国路浮筒期间，海员的家属们都上船探船。
水手长的妻子在船上熟门熟路，跟船长、政委也熟。所以理所当然成为探船海嫂们的头头。船长很注重海员家属探船，告诉厨房一定要好生招待。
在宁波船长、政委要求大厨多购海鲜及牛羊猪肉。大厨在船长、政委的授意下，拿出了绝活，烧出来的菜肴非常可口，做了很时髦的自助餐，该有的尽有。鸡鸭鱼肉让家属们尝到了远洋货轮的伙食。令家属们赞口不绝，深深感觉自己的老公非常了不起，除了带钱回家还能让她们都享受远洋船美味。
青岛啤酒是敞开痛饮，很多海员和他们的家属在这种环境下喝的昏昏欲睡。倒也成全了这部分海员和家属享受了家庭天伦之乐，乐的双双在床上打滚，当双双一身大汗，心灵舒畅后，相互之间对视一笑，然后又拥抱在一起，他们尽情享受难得的相会。
在夜晚，除了留船值班人员外，海员们都带着家属走下舷梯，然后再乘公交车，笃悠悠地在外滩看看风景后回家团聚了。
而留船的值班人员也偷偷地把老婆留在船上，过起了两人世界的生活，整个船舶充满了母港的温馨，充满了海员的激情。真的，海员虽然和老婆分别了一段时间，在小别之后的激情大概可以把船舶的稳性稍稍改变吧。
阿悟还没有讨老婆，所以，他把父母和几位表弟请到了船舶。他们喝着青岛啤酒，脸上绽开了羡慕的笑容。表弟们都说，海员职业太好了。吃在船、睡在船，醒了吃饭、干活；困了吃饭睡觉，衣食无忧，这才是海员的幸福生活。
表弟说：“阿悟哥，如何才能当海员？”
阿悟摸摸头：“高中毕业啊，可以在船上当水手！，如果要当驾驶员和船长，这要大学问的。我也想当驾驶员和船长。我希望今后有机会到海运学院去学习航海。”
表弟们现在只当海员的愿望，呈现出羡慕的目光。最后酒足饭饱后，阿悟领他们到船上转了一圈，又让表弟们一番感叹：“看装卸工人轻松操纵吊车上上下下，见海员在甲板跑上跑下，还指手划脚，工作轻松，惬意，在船上工作多好啊！还可以拿着工资周游世界呢！”
阿悟回想起那段海员生活感觉非常满足。
后来，一位非常有成就的船长当了主管远洋船队的部长了。此刻，他自己忘了当船长时候把老婆带在船上的幸福，却把家属到船后的负面作为禁止家属住船的借口。从此以后，远洋海员家属就不能住船了，那些短暂的幸福被一个政策取代了。船长、政委接到了从部级发下来的文件，其大意就是海员家属不得留船过夜。违者，将重重处罚。
海员到了母港船舶生活没有了温馨气氛，而是处处提防领导查岗了。海员和公司管理人员的关系裂痕形成了，海员和谐的生活环境渐渐被更为严厉的文件所制约了。这大概就是阿悟碰到最想不通的时候。
难道高层领导不知道海员生活环境吗？难道高层不知道海员的生理需求对船舶安全的影响。从此，海员的社会地位渐渐下行了。
阿悟想还是没有老婆好，但是不久阿悟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这时才感觉当年高层书写的文件和作出的规定是多么的愚蠢。
呜、呜；船舶拉起了起航的汽笛了。本次船的航线是到加拿大的温哥华装粮食。阿悟上船后从来没有跑过大远洋，因此，他十分期待这个航次。
他跟二副约定，在航行过程中教他如何进行天文定位，如何识别天上的星星。
阿悟的心已经飞到了太平洋，但是前面的航程该如何发展，阿悟从来没有想到。
欲知阿悟在太平洋中如何表现，请看下集：
海运圈专栏作者：航海衣羊(胡月祥长) http://weibo.com/huyuexiang（微博）
